2012-04-23

兩人關係


過去我自認為是很易感的人,常常過度放大他人的舉手投足,總想著在他人面前怎樣才比較酷,比較不一樣。常常下決定時,會想著該怎麼做,別人會對我刮目相看。總想要成為別人眼中的「特別」。

但是最近,漸漸發現自己態度的轉變,覺得想做什麼就去做,心裡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只要自己覺得不傷天害理,就勇敢提出來,盡量不去在意別人可能會想什麼。也不要過度擔心害怕,可能會造成什麼麻煩的後果。人生這麼難,如果可以順心如意不是最好。

我想是Remy讓我有了這樣的轉變。自從進入兩人關係以後,我一直在學習,如何在關係中找到自己。一開始的時候總不免落入佔有、忌妒等負面情境,但是很幸運的,我有一個成熟且了解自己的伴侶,我們的關係沒有惡性循環進入不健康的狀態。我開始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從小時候以為的羅曼蒂克裡慢慢抽離。我體認到,兩人關係並不是完全地佔有對方,讓對方覺得沒有我不行,而是透過學習,讓兩個人互相都瞭解到,自己是多麼完整的存在。

我漸漸地明白,我不是一定要依靠他才能夠生活(雖然這聽起來很像是分手的氣話),並且也不樂見於陷入二人世界裡沒有行為能力的自己。於是我開始思索自己在關係中的角色。

有那麼一個人,在我身邊。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夠接受我的全部,但是我願意把我所有的一切展現在他面前,即使是壞心眼的、善妒的、自卑的、高傲的、脆弱的,那些我從來不願意對他人甚至自己提起的。久而久之,我習慣了這樣的信任,也開始相信,就算對方可能會因為我的醜陋而逃跑,也不會對我造成困擾,因為我自己已經擁有足夠的包容,包容我的全部。之所以會害怕別人的眼光,是因為自己都不願意面對自己的醜陋,如果自己能夠接受,別人怎麼想與我何干?

我覺得兩人關係,最大的幸福不是讓對方離不開自己,而是讓對方了解到自己是世界上一個獨立而完美的存在。感謝Remy讓我確定了自己的完整,讓自己真正地包容自己的一切,美麗的、醜陋的。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因為別人的一個眼神而難過,但是我正大幅進步。

大家都說我神經大條很不敏感,所以不會容易受傷。其實就是白目嘛。其實是很信任你們每一個人,其實是很信任我自己。

2012-04-18

下一階段

從開始發展自由繪畫至今,漸漸地進入了所謂的「下一階段」了。如果從studio art的角度來說,就是從transformer轉變成reclaimer。

過去在做自由繪畫的時候,比較傾向的是doing,而不是making。把內心的第一手資料忠實而完整地呈現出來,在準備畫畫的時候,我會把心靜下來,讓自己在最佳位置,讓靈魂得到展現。讓作品與自我對話,用我善用的工具、能夠靈活操控的手,在紙上與神對話。通常這是一個完全放空的狀態,沒有主動的思想,沒有一個特定意圖,意圖我準備要畫什麼。像是studio art裡舉例的那孩子一般,我就是在畫「橘色」,純粹的橘色,而不是什麼一座橘色的牆。

過去我察覺到這一點,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不去想什麼就可以畫出圖,也是很難能可貴的,並且誰規定一定要想些什麼才能創作呢。然而最近漸漸地開始覺得,不可以再繼續不說什麼了,其實並不是無話可說,只是還沒經過整理而說不出口。隨著長久的經驗累積,我漸漸發展出自己的畫風,是時候把過去以為的無意識書寫,轉化成有意識的文句了。每每在做自由繪畫時,最後的成果都讓我驚豔,他總說出我一開始沒有想到的事,他真真切切地透過畫作與我在對話。若是能夠將這樣的「對話」以更加明顯的方式展現出來,不僅僅是對我,而是對所有看畫的人,這樣不是很棒嗎。

以前會想,這樣畫能畫到什麼時候,並且去找了陳文玲老師的書來研究,看看他是怎麼運用自由書寫作為創作的。但是看著看著總不滿意,仍然需要透過自己實地實踐、發展出適合自己的一套方法。

也許是形式的改變造成,把畫貼在牆上畫以後,因為角度的不同,以及畫布尺寸從B3變成B1,讓我有更多的時間「暫停」,喘口氣、退一步思考,我現在在畫些什麼。

第一張大畫,我仍然用以前畫B3尺寸的方法,造成的結果我自己很不滿意。於是開始漸漸轉變,第二張大畫,我用更加精細、充滿耐心的方式畫,並且在心中有了「成見」。

「一顆種子的提問。」

畫的時候我在心裡這麼想著,「你怎麼知道一顆種子當他只是一顆種子時,他在他那小小的堅硬的殼裡想著什麼?」,然後心情變得相當愉悅、安適,畫畫的時候好像在寫詩一般自由。雖然筆與手是狹促的,因為畫得相當細碎。而提問結束時,就是回答問題的時候了。是一陣風,是一朵雲,是一千萬顆蜘蛛網上的小水珠。答案就在那兒,你怎麼看。

那些溫柔的、乖巧的孩子, 還有那些躁動的、不安的孩子, 展現不同的樣貌,投射不同的情緒。 隔著距離看 都同樣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