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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進化到什麼地步，人終究還是動物。

　　學會用雙腳站立後，我們開始用火烹飪，我們發明了各種工具讓生活更便利，有人說這是人類展現｢人性｣的關鍵呈現；接著我們發明了武器，起初是為了生存和防禦，人們為了讓孩子能夠存活奮而舉起刀劍衝向野生世界，為了抵抗那些擁有銳利爪子的猛獸而製作更多利器。然而當人類擺脫食物鏈的框架爬到世界頂端後，人們開始將刀鋒指向自己，展開了人類自己的戰爭。賈德的藍綠藻告訴我們，宇宙大爆炸發生在140億年前，其實不過轉瞬之間。


　　爭戰了5千多年後，承襲著生物追求美的天性，藝術帶領我們走向所謂的｢文明｣。人們常說｢野蠻｣和｢文明｣只有一線之隔，即使我們放下手中的長矛用削得銳利的鉛筆取代之，脫下沉重的戰甲將赤裸的身軀藏在西裝之內，我們仍然，仍然害怕受到傷害。不論宇宙大爆炸發生了多少年，不論人類進化到什麼地步，人們還是從出生就開始學習保護自己，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也許正因為失去了堅強的盔甲和盾牌，人的心變得極度脆弱，像野獸的玫瑰，輕輕一碰即碎。於是人們開始偽裝，濃縮戰甲成為面具掛在臉上，雖然有時候要忍受眼淚的脫序演出。我們在斑馬線上昂首闊步彷彿宣示著自己的領土，即使與隔壁的陌生路人近得肩膀就要相撞；我們在充滿尼古丁的吧台上向完全沒看過的陌生人吐漏心事，即使大腦在經過酒精的作用後第二天就什麼也不記得；我們在彼此的眼神之中做精密的沙盤推演，即使真心正因如此被沙塵蒙上一層灰；我們擁抱我們歌唱我們談吐我們笑，然後在嘻鬧後的絕對安靜之中躲回自己的小小的刺得發疼的殼之中。

　　不論進化到什麼地步，人終究還是動物。

　　也許在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同時，我們已經深深地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