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生命的力量,它會給你支持,所有的選擇都是對的,都是有意義的。
開始說了以後便滔滔不絕說個沒完,陳老從頭到尾都面帶微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我,無聲地鼓勵我表達自己。對於來應藝所的所有經驗與心境,我一一說給陳老聽,老師也完全沒有遺漏地一一回應。
開學到現在,受到很大程度的衝擊,應藝所的領域真的與過去我所熟悉的領域差好多,討論的內容、關注的議題也差好多。心中很清楚沒有誰高誰低、誰好誰壞,但其實看著過去的戰友一個個在職場上取得了成就,一個個努力在為自己的前途打拼,心中仍不免的慌張與著急。「我在這裡高談闊論著人生的意義,真的有我說的那麼有意義嗎?」在好辯的外殼內也對自己這麼爭論著。「別人朝八晚十地辛勤工作,你在這裡朝十晚五地玩樂畫畫,美其名藝術與哲學,這樣好嗎?」偶爾也這麼嚴厲地質問自己。
陳老要我問問自己當初為什麼選擇進應藝所。我把我的初衷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面試的時候並沒有騙人,因為從來沒有在藝術的環境下學習過,一直對於藝術體系很嚮往,想要來瞧一瞧所謂藝術的殿堂是長什麼樣子。當然也把那時候的種種際遇都告訴了陳老,陳老聽完以後微笑著說,聽起來你完全沒有任何損失呀,你想來瞧一瞧藝術的殿堂,就好好瞧吧,瞧了若不喜歡,隨時離去都不會有任何損失,因為你已經達成了你的目的;若是喜歡,你多了一個讓你留在藝術殿堂的經驗與條件。若是要如此功利地去想,我當然也清楚我沒有任何損失,甚至撐完2、3年我還獲得了碩士文憑,沒有什麼不好。
我把我對於應藝所的埋怨、對生活的埋怨、對自己的想不開的埋怨等等,都傾倒給陳老。陳老聽完以後說他感覺我就像是Gradiva裡頭的年輕考古學家一般,走到羅馬、威尼斯都覺得煩躁,到了龐貝逃離俗人後竟還是被蒼蠅惹得煩躁不堪,那其實是自己的心裡煩躁,逃到哪裡都躲不了的。我說我也懂得,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問題,在與自己對話後,隱約明白了其實不是環境的問題,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而已。所以這種低潮總是一波一波的,低潮到谷底以後用盡全力安慰自己,慢慢摸索吧,一定可以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又再度跌回谷底,又得用盡力氣安慰自己……如此惡性循環。
陳老聽了堅定地說,你要相信生命,生命自然會給你答案。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答案,只要你有了想找答案的心,那麼全世界都會來幫助你找到解答。這些話我聽了很多了,意念法則、祕密的力量等等的,但是從陳老的口中說出來彷彿有一種魔力。那是多麼堅定的語氣,完全不誇大也不矯情,他堅定地相信,也堅定地要我相信。所以我就相信了,至少現在是的,有一種充滿了力量與信心的感覺。也許需要一點時間,也許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找到解答,但是生命自然會給我一個證明,證明此時此刻的我所做的事是有意義的。而關於了解自己,我想這會是我一生的課題,解不完也沒關係,也許生命的奧妙之處就在於這永遠解不完結的課題吧。
找陳老聊一聊以後,感覺真的好多了,心也開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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