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04

雙面薇若妮卡觀後深感


  其實不是很喜歡這部電影,包括紅一起,不是很喜歡導演這種隱晦的說故事方式。又其實一開始最想選的電影是這一部,我被電影簡介逗得心癢癢—兩個在不同地方生活的女孩卻有著看似相同的經驗與密不可分的關係。我很喜歡這種帶點神祕性質的題材,彷彿奇幻電影一般有著魔術師的魅力。然而在看過了雙面薇若妮卡之後,雖然仍然對於這個電影的題材很感興趣,卻對於電影本身提不起勁。

  於是開始仔細想想發生了什麼問題,可能是對於電影緩慢步調的不滿,但是自己對於步調慢的電影接受度也不是這麼低,畢竟更慢的少年伊凡也撐過去了。再想想看,對於電影的畫面與剪接也非常滿意,是一部很有詩意的電影。於是最後終結了原因,因為電影至始至終都沒有給一個解答。有一種感覺,電影它撩撥起我的求知慾,它一層一層帶領我進入薇若妮卡神秘的經驗中,參與它、感受它,最後卻啪的一聲消失無蹤,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所以我無法接受。




  著迷於神秘的我,卻不能接受任何的不確定性。不能包容任何沒有解答的事物,不能接受沒有原因的結果。再細想想薇若妮卡,兩個人有那麼多的共通點,熱愛唱歌,連長相都一模一樣,一生只見過一次面,雖然在太遲了的時候才發現另一個自己,然後又怎麼樣呢,日子還是得繼續的過,知道自己又回歸孤獨還是得照著時針分針走。電影結束。人生結束。其實是一部再寫實不過的電影吧,比起其他看似完整有頭有尾的電影。電影沒有主動傳達出任何的情緒,沒有濫情的結束時的悲傷,也沒有刻意營造的無奈,它讓觀眾自己去品味、去批判。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人生就是這麼樣的過去了,結束了。散場落幕的時候,生命不會主動給你什麼結語,全靠你自己去詮釋。留下來的人們啊,也許傷悲也許歡笑,離開的人們還是離開,雖然不會回復但也永遠不會改變。

  雖然早就知道就是這麼一回事,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經的過程,每天一睜眼、一鼻息,都是離死亡更進一步。但是還是敵不過那低俗的、可笑的悔恨。以為自己站在世界之外嘲笑著世界,其實正是站在世界中心被大肆嘲笑著的啊。離開的時候若能瀟灑地點一根菸、甩一甩頭,多好。但是在掙扎了半個世紀之後的我,自以為用盡全力為自己掙來了所謂的幸福,自以為在最後的那一刻可以無愧於心,自以為那些笑著看我的人永遠會記得我,自以為我也是創造歷史的一份子,自以為自己多麼有價值......

  在掙扎了那麼久之後的我啊,一倒下,一閉眼,什麼都沒有了,永遠被拋在時間洪流之後。還得忍受不熟的人自作主張打開我冰箱的燈瞪著我那枯黃老臘的死去的臉龐。

  波蘭的薇若妮卡在那充滿戲劇性、怪異恐怖張力的舞台上死去時,法國的薇若妮卡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悲傷。若是人生能夠有這樣一個連結強烈的人該有多好,大部分的情況,重要的人總是在你夜裡為了討好誰而假裝飲酒狂歡時,或是正為了在捷運裡偷放屁沒人發現而暗自竊喜等等不重要的時刻,消逝地無聲無息。原來看完雙面薇若妮卡之後,我所感到的不平衡與淡淡的不屑,正是我對於生命的態度。以一種非常柔軟的方式持續不斷地在抗議著生命的自以為是。也許寧願人穿鑿附會地給我那些我自己也明白非常牽強的解說,也不願意生命它一句話也沒講,只是直直地看著我,不帶任何情緒。

  學會放著吧。那些難解的、其實沒有所謂解答的問題。其實不用什麼都要求一個解答的,心裡的那個堅持,輕輕地拍一拍它,便鬆開了眉頭。不需要在太遲了的時候才急著問為什麼,只在每一個今天真心地微笑著。我試著嘗試去喜歡未知無解的事物,不用了解也不用明白,只要單純地接受,不發一語即心領神會。好久好久以前自以為領悟到的事物,一直到了現在我才明白那只是從好多書堆裡面找到別人的解答,擅自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在沒有完全明白的時候就實踐它,所以才會這麼不快樂與悔恨吧。現在我已經真正地領會到了,雖然離涅槃還有好遠好遠好大好大的距離,但是已經能夠真心地放下,不去過問。

  不問為什麼,只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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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溫柔的、乖巧的孩子, 還有那些躁動的、不安的孩子, 展現不同的樣貌,投射不同的情緒。 隔著距離看 都同樣令人心疼。